close

  ◎捍衛戰士BL
  ◎Iceman Maverick
  ◎正劇虐R18向5000字
  ◎鵝獨友情向

 

【晚安,我親愛的飛行員】

 

「Talk to me ,Goose.」

 

高速運轉的引擎如困獸低鳴,在戴著頭盔的耳朵裡轟響。每一口的換氣都將兩片肺葉壓縮到極致,輸送高濃度氧氣的面罩似乎有瑕疵,以致彼得像是被人把頭按進深海裡,幾乎要窒息、幾乎要缺氧、幾乎要下墜。

彼得能聽見對講機裡有誰朝他咆哮,要他振作、要清醒、要戰鬥、要救人。可在他面前隔著一大片亡海,把關於人間的聲音沖刷得好淡,將他困在不著邊際的虛幌之中。

Goose、Goose、Goose、Goose、Goose……

他像是默念咒語般,迅速又小心翼翼地覆誦了一遍又一遍,念得很輕巧。注意著不要驚擾到沉睡而去的夢魘,在窒息之中苟延殘喘地呼吸。

Talk to me……and save me……

當拯救這個單字從嘴裡說出時,略帶著點鼻音,一點愧疚,也終於能從地獄裡脫身返回人間。彼得機敏地握上搖桿,毫不怕死地推到最底處,一雙深邃的眸子如獵鷹逮兔,鎖定住敵方機身。

穿梭於他最熟悉的戰場,被飛彈炸裂後而剝落的巨型鐵片就像是他龜裂的外殼。每有一架敵軍墜落,都是歷經一次的蛻變與重生。彼得突然好想笑,對講機裡湯姆的聲音難得慌慌張張,非常滑稽。

一流的飛行員,他的摯友曾這麼形容過這個男人,永遠冷靜、永不犯錯,能磨滅你的耐性、令你沮喪,你一犯錯就會被他逮住。

可好像在他面前總是亂了套。

彼得又笑了,也只有他敢在還未結束的戰場上笑的這麼得意。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湯姆的戰鬥機機身被子彈穿孔,所以這不能怪他。他莫名地明白自己不需要替這個男人憂心太多,於是笑,輕鬆地、愜意地,笑著打下最後一架敵機、笑著返回基地、笑著承接下如英雄般浮誇又壯麗的迎接。

他腳都還沒踩穩,整個人就被羅恩攔腰抱起、晃來晃去。熱烈的氛圍填充滿那份空白,以致他興致高昂地衝著湯姆喊那句,「Bullshit! You can be mine.」

沒意識到這句話其實可以被詮釋為更深的意涵。

當所有激情褪去,連最暗的夜色也不留半點星子。他又再一次無可掙扎地被拽入那份寂靜、那份空白裡。獨自癱坐在租屋處的沙發,空酒瓶已經不知道握在手裡過去多少時間了,時針滴答,還容得下一瓶酒、再容一個人卻太多。

彼得明白,道理他都曉得。關於放下、關於走出、關於去愛、關於被愛。但還是……太多了、太多了。至少再給他留點緬懷的時間與悼念的餘裕。他會好,也只能好,必須好。

醉意襲捲的時機恰如其分,又是不知道第幾個夜晚在沙發上昏睡,隔天又得腰酸背痛。說實話,他是挺享受的。好像在這樣的頹唐之中才能體認到愛,離死亡的邊際近一點點才有機率見上摯友一面。

「你看起來很糟糕。」

從Top Gun畢業後,他們本應見到面的次數不多。雖然他沒記清楚湯姆最後選擇的地方是哪,至少他知道不是這,不是在他身邊、在這間酒吧。

遇上這個男人,醉意醒了三分,坐在高腳椅上的彼得慵懶地往後靠著吧檯,挑眉,「沒有比你那時被敵機包圍時還糟糕。」

接著他開始模仿起當時湯姆慌慌張張的語氣,口口聲聲喊著他的代號,Maverick、Maverick。

「你把我叫的好熱烈啊,親愛的。」

面對彼得的挑釁,湯姆反縮起下脣,整齊的上排牙齒露出好看的笑容,看起來也不氣惱,很習慣這找死的傢伙那麼愛找死。

湯姆微微傾身,高大的身軀壟罩著彼得,讓他稍微收斂起譏諷的笑意,略為忐忑地挺直腰桿。結果才發現湯姆只不過是要拿取桌上盛酒的高腳杯,好在他耳邊留下一記訕笑。

面紅耳赤的彼得還來不及出言,湯姆又再他耳邊壓低聲線道,「所以,你知道了嗎?為什麼我只喊你的名字?」

「因為我是最好的飛行員。」

彼得答得快,明白在這場周旋之中只要稍遲一秒就算敗北。囂張又自信地笑,好像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才記得該怎麼笑似的。

見對方憔悴的臉上多少染了些光澤,湯姆輕笑了聲,沒繼續接話,自然地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上去。兩人手肘靠著吧檯,一語不發地喝著酒。

抑鬱的氣氛始終圍繞著他們,落在杯底互相敲擊的冰塊聲是種暗示,暗示有誰應該先開口,卻不過是兩人同時朝酒保又要了下一杯酒。湯姆把冰塊含在舌尖,細細地咬碎,等到全部化開後才轉頭看向彼得。

「你最近……還好嗎?」

「好到不能再好了。」

這次彼得一樣答得很快,眼神卻不去看他,太明白這場勝負還沒開始自己就已經敗北。他賭氣地將手裡滿滿的啤酒一口氣喝完,苦澀的滋味扎著味蕾,一口難以下嚥或是嘔出的氣梗在胸口。

「你得學會放下。」

這句話屬於人間,所以每次有誰說出口時總讓彼得特別生氣。他指掐玻璃杯,緊得連關節都泛白,接著很刻意地鬆開、點了點頭附和,模仿一個活人卻模仿得一點都不到位。

「幹嘛──」他口吻輕佻,只差沒有一聲口哨,看向湯姆不信任的眼神道,「我是真的做到了。」

說完把鈔票壓在杯底,隨即倉皇逃走。

彼得嚴重懷疑湯姆在他身上裝了追蹤器。

過沒幾天他去了另一間酒吧,更遠的、更陌生的,有更多鮮活人類的。他逡巡在男男女女之間,調情逗弄,試圖物色出能將他一槍斃命的獵人,腦袋適宜地回放出摯友的調侃,他就是個活在兩條腿之間的男人。

他嚴重暈眩,卻不是因為酒。往返人間與地獄的班機太容易讓人宿醉,虛實不分。開這架飛機的傢伙絕對不是個好飛行員,彼得在心裡嘀咕。

就在他即將墜機的前一刻,一雙手伸來把他拉到身邊。他踉蹌地跌進那人的胸膛,深吸一口氣就聞到很熟悉、很不妙的味道。

「你怎麼在這?」

面對彼得的質問,湯姆僅是皺眉回應,「你終於有興趣問我這句話了?」

隨後問出問題的人自己癟嘴,不想去聽答案。但回答問題的人卻沒打算住口,咄咄逼人,「這就是你放下的方式?跟一群陌生人搞在一起?」

彼得自知理虧但又覺得這時退縮就聳了,於是跋扈地挺胸撞擊對方的胸膛,「不然你要我怎麼辦?你又憑什麼對我的行為指手畫腳?」

「Goose不會想看到你這樣。」

光憑這句話,就足夠將他一槍斃命。鮮血瞬間逆流全身,彼得脹紅著臉,開口想說什麼卻僅是把最後一口氧氣都從嘴裡消耗殆盡。他向來是拿定主意的那個,比方說要飛越過控制台、要隻身絞纏敵機,諸如此類。因為他知道身後永遠有個替他收拾爛攤子的人在,所以能盡情地把不確定認作確定。但好狠的一句話就強迫他清醒過來,強迫他獨自面對一個不確定、不安穩的世界。

「地址。」

他在不確定裡坐上湯姆的車、不確定地報上租屋處的地址,整路不確定地安靜無聲。就連抵達家門口後,下車踏出的步伐都不確定,讓湯姆覺得自己有必要熄火,攙扶這個忘記怎麼走路的傢伙上階梯。

他把人甩上沙發,準確一點來說是彼得自己習慣性地跌過去,連帶湯姆也一併倒在自己身上。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把他壓的很扎實,但心裡卻是空落落的,他拿能夠容下一個人的空間去收納一瓶酒,於是永遠空的發慌。

他突發奇想,搶在湯姆開口前抬頭去吻他,想嚐嚐寂寞以外的滋味,嚐到的卻也盡是苦澀。他還來不及去分辨清楚那些,就被人掐著臉頰、嘴脣被擠得像是隻花栗鼠。這回是滾燙又炙熱的某種情緒傾巢而入。

彼得聽到襯衫鈕釦迸裂的聲音、聽到皮帶金屬碰撞、聽見喘息、聽見心跳,沙發顯然不是個好戰場,於是他們邊推搡著彼此邊擁吻到臥室。直到發現自己是被推倒在下面的那一個,才不滿地打住動作。

「嘿──」

彼得健壯的手臂抵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上,打算抬眼瞪過去卻退縮。眼前的湯姆眸子瞇細,喉間不斷發出低鳴,像是隻被阻止進食的惡犬。他現在就得大吃一頓。

「好吧,反正我有點累了。」彼得蠻不在忽地道,附帶一個大哈欠。

倔強的覺得自己是因為喝醉才妥協,才不是因為自己他媽的看起來就像是個待宰獵物。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讓對方明白這點,於是即使身處下位,仍舊昂首去含住卡贊斯基上尉垂在胸前的名牌,抿在脣上笑著宣示主導權。

上尉對於這人的調皮似乎也習以為常,濃眉連挑高都懶,伸手去撈一旁被脫下的牛仔褲,從口袋裡掏出保險套。撕開後先是把裡頭微量的潤滑液淋在彼得的下身,也不管降落位置,弄得一團陰毛和陰莖黏答答的。

彼得還沒來得及開口抱怨,沒得到太多滋潤的後穴就被對方撬開,深入撞擊的痛感大過於快感,讓他不自覺地抱緊前方的男人,四肢僵硬地蜷縮成一塊,發出苦痛的悶哼。

「這不就是你要的嗎?」,湯姆笑著低頭親吻他皺起的眉峰。

彼得悶哼,不改張狂地回應,「少囉嗦。」

老實說,這是彼得第一次跟男人做愛。縱使他表面上佯裝的從容,但實際上內心早已把能罵的髒話全罵了一輪。他媽的這太痛了,到底哪個瘋子會這樣幹?好吧,他就是個瘋子,還瘋的特別徹底。只能承接下這份痛、沉溺於這種痛,也終於沒有餘力再去思考其他。

「Maverick,專心點。」

低啞的聲音在耳邊提醒時,彼得的心裡頓時冒出警示燈。果不其然,這沒心沒肺的男人在他射出陷入半失神的狀態時,再度攫住他的陰莖飛快地擼動起來,搞得他肌肉、神經都要失常,半哭半哼地開口。

「等……停!停一下,ice……嗚!」

被硬生生再度弄射的快感直衝腦門,視線被淚水模糊,讓他很難分辨此刻湯姆正在做什麼。過了片刻才發覺那男人竟然在擁抱他,摟得很緊,彷彿在擁抱一個即將消逝的靈魂,雙臂微微顫抖。與此同時,粗長的陰莖卻順勢挺入他體內更深處,這該死的混蛋!

該死的這麼溫暖、該死的這麼活生生。好讓他再也無法往孤寂裡逃。

「看來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?」

湯姆這句話是有憑有據的,他早就看穿對方心裡的慌與生澀,卻不急著戳破。非要把人玩到近乎暈厥過去,才壞笑著在他耳邊明知故問。

可顯然他打的算盤有些微偏差,失算對方還有氣力回話,「我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吧!」,帶著一點嘲笑意味。

這真的是一場史上最爛、最不浪漫又最短暫的性愛。

他們各自分開後笑了好久,沒有親吻或是擁抱,就只是笑。像是為一段尷尬又彆扭的關係告解。在兩人終於平復下來後,湯姆看著高處天花板,把聲音放得很輕,像是哄孩子的語調。

「你真的得學會放下。」

一句糟糕透頂的枕邊話把彼得心上剛結好的痂狠狠撕下,他一瞬間翻身坐上男人結實的小腹,雙手掐住他咽喉,目眥盡裂地瞪視那張平淡的面孔。

「少蠢了,你永遠都不可能取代他!」

說完,他卻主動去吻他,彷彿是害怕聽到答覆怕的不得了。彼得一面吻他一面反手去搓弄對方的陰莖,直到足夠硬、足夠將他貫穿後,狠狠地坐了上去。

彼時他其實不想做愛,只是想要一枚吻、一個炙熱的擁抱和一場痛不欲生的撕裂。這樣他才有藉口哭,哭得合情合理,不關乎生死、不關乎思念。湯姆一句話也沒說,就只是看他哭、和他吻,徹底投降在他的任性裡。

等到人終於緩下來後才說自己從沒想過要取代他,也永遠不可能取代的了,說的很認命。很坦蕩地去奔赴無法被填滿的屬於自己的空白。

那時獨行俠忙於自己的眼淚,沒心思去讀懂,任由冰塊自顧融化在兩人的體溫裡。在上上下下深蹲了好幾下以後才真正找到令自己滿意的位置,圓潤的龜頭滑過鼓脹的前列腺時下腹總竄起一陣尿意。他肌肉緊繃,情慾彰顯,自己動手去擼管,也不在意卡贊斯基上尉把他瞧得一乾二淨,淫蕩至極,簡直沒有一個妓女能比他還煽情。

當他射出一發命中上尉冷峻的臉龐,好得意地笑著,氣喘吁吁地倒下身,額頭抵在湯姆耳邊的枕頭上,用粗重的喘息聲宣揚勝利。

「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叫goose嗎?」

彼得還沒喘好一口氣就開口問,也不管會不會斷氣地繼續說下去。因為第一次見面時,就尼克那長脖子在一群新兵裡特別顯目,那是他替他取的,說得沾沾自喜。

「還有他老婆,那也是我幫他追的。」

這回彼得描述得更生動了,先從如何認識開始,如數家珍,老天,他們還曾經為了要買黃色還是紅色的玫瑰,差點在花店吵起來。他說尼克不懂浪漫,卻被反罵不懂生活。

「然後他兒子,我們賭了一打啤酒,看他是會先喊爸爸還是喊媽媽,結果他第一個說出的是Maverick。他老婆說,一定是因為Goose太常把我的名字掛在嘴邊了。」

說到這,他先是笑了笑,接著安靜下來,最後湯姆只聽到小小聲的哽咽。

「我不想忘記他……」

他說得很委屈、很無助,像是在街上迷失方向不曉得怎麼返家的幼童,將自己的心視作一間商店,把新的填進來舊的就很容易積灰塵或是被迫出清。

「我不想忘記他……Ice……」

這回彼得喊了男人的名字,雙手攥著兩邊被單,捏得很皺很皺。彷彿從前他們訓練跳傘時拉住繩索,鬆手就會死去。所以他是真的無法放手,得用上餘生去好好拽著。

在那個只有細微哽咽聲的夜裡,有一場海嘯襲捲而來將兩人同時淹沒,兩具赤裸的身軀同時浸泡在裏頭沉浮。湯姆閉上眼,靜靜地等到完全沉入海底,然後聽見自己說好,他懂了。接著安撫地拍著小男孩的背說快睡。最後用一種親吻愛人的方式來吻他,來作吻別。

在入睡前,他聽見彼得說晚安,窗口卻是對著非常遙遠的遠方,不是向著他。最後一點心思也終於死去,也終於承認他心上最重的一端已不在人間。

也終於告誡自己,他也是得學會放下的其中一人。

 

TBC.

有點草率還沒經過潤稿的試閱...有錯字還是語意不順暢的地方請別介意,校稿時都會修正的!

總之就是一本頗虐的本本,時間線完全照電影劇情走

 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mouse832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